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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一場雪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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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去的羅涵。

羅涵停下腳步,淩青走到她前面,看著她的眼睛問:“為什麽?”

她兩邊臉都腫了,艱難的扯起笑容:“你知道。”

“值得這麽做嗎?出賣自己,去破壞方瑜的家庭。”以前的羅涵是個含蓄,懂事的女孩子,想不到她會變成今天這樣。

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說出來,要是缺錢你告訴我們啊。”

“呵呵,我倒是忘了,你是關海平的女兒。錢對你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,我對你們搖尾乞憐,你們要是心情好,可以施舍給我。”

“不要再說了!羅涵,你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嗎,你簡直無藥可救!”淩青怒不可遏的從她面前跑開。

“我上了大學,一邊打工一邊讀書,交一個男朋友,他不用太帥,也不需要太有錢,只要有上進心,對我好就行。畢業了我們就結婚,生兩個孩子,幸福平淡的生活。”那時候的羅涵紮著馬尾,穿著褪色嚴重的棉衣,臉凍得通紅,微笑著對淩青和王方瑜描述她想要的未來。

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,這才幾年時間,她已經變得她們都不認識了。

淩青坐在公交車上,想哭,卻哭不出來,眼睛幹澀,很難受。旁邊的小女孩坐在媽媽懷裏,嘴裏一直念叨爸爸,媽媽滿臉幸福的告訴寶貝,馬上就能見到爸爸了。

她們在同一站下車,小孩下來就喊爸爸,一個年輕男人笑著走過來抱她,又在旁邊媽媽臉上親了一下,一家三口慢慢走遠。

如果她是那個小女孩,她也會恨那個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。

淩青沒有回學校,也沒有去醫院,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。這城市那麽大,車水馬龍的街道,停停走走的人群,很熱鬧,可她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。

陳琳琳也還沒聯系上,連王浩都不知道她在哪兒。魏予澤在新加坡忙得脫不開身,公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導致王方瑜父母離婚的□□是第三者,而那個第三者是她們最好的朋友,羅涵,多麽可笑。

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,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。

廣場傳來人群的呼聲,隱約聽出是在喊一個熟悉的名字。淩青走過去,廣場人滿為患,看不見舞臺上的人,但投映在舞臺後大頻幕上的身影,淩青看得清清楚楚,是關馨。

她頭發紮起來,垂下幾縷劉海,穿著一身黑色西裝,美麗,幹練。臺下的粉絲不停的喊她的名字,喜歡她的程度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淩青遠遠的看了一會兒,慢慢往公交站走去。

回了宿舍,周小果和吳念不在,但陳琳琳回來了,在收拾桌子。

“這幾天你去哪兒了?”

“外公去世,回家了。”

淩青擔心的問:“你還好嗎?”

陳琳琳看她一眼:“你覺得我應該好嗎?”

淩青看見她眼睛紅腫,知道她心裏不好受,不想給她添堵,自覺的站在一邊不說話。

晚上周小果回來,看見陳琳琳在,撲過去抱住她:“真一,你終於回來了,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

後進門的吳念看了眼陳琳琳,什麽都沒說。

陳琳琳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浩,淩青看她情緒不是很穩定,跟著她。她在學校門口等王浩,淩青在馬路對面看著。

王浩很快從學校出來,身邊還有關婧。陳琳琳沖過去抓住王浩的手臂,好像在質問他,兩個人拉拉扯扯,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。王浩甩不開她的手,推了她一把,她倒在地上,淩青跑過去扶她。

陳琳琳避開淩青的手:“不用!”

淩青整天都跟著陳琳琳,看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面,她也很難過。

最近她開始和魏予澤頻繁通電話,沒什麽話說,就聊些瑣事,無論她說什麽,他都耐心的聽著。

“如果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變了心,那他們還能繼續在一起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他的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,這本身就是個多餘的問題。

她看著陽臺上那盆綠蘿,問:“你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可以維持多久啊?”

大概是從小受到了魏立成的影響,他的愛情觀與他花心的父親截然相反,如果不能從一而終,那他情願不要開始。

“你送的盆栽長得很好。”

她楞了幾秒,反應過來,笑出了聲:“你承諾自己能做到嗎?”

“嗯。”他說過他從來不騙人。

她將手掌放在胸口,清晰的感覺到心跳在為此加快,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,他的話她記下了。

“早點休息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她及時叫住準備掛電話的魏予澤,“你下個月真的會回來嗎?”

“會。”

得到他無比肯定的答案,淩青滿意的掛掉電話。

她做了一個夢,夢裏有她小時候和程晉一起玩耍的畫面,和媽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,和王方瑜、羅涵一起吃燒烤,和魏予澤坐在山坡上看雪,和周小果、吳念、陳琳琳一起在宿舍打牌。

從小到大,生命裏出現過的這些重要的人,都在這個漫長而美好的夢裏,這全是她內心深處渴望永遠留住的。

可是如果現實能和夢境相比,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麽多悲劇。

☆、怨念

陳琳琳每天都興沖沖的去找王浩,然後失魂落魄的回來,也不和她們說話。她越來越憔悴,不到半個月,整個人瘦了一大圈。

淩青仍然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,淩雲繡身體越來越消瘦,行動也有些困難。醫生說她的情況不樂觀,最多撐到來年開年,盡量讓她開心,也許會好一些。

母女倆無形中產生一種默契,只字不提病這件事,但對於淩青和程晉之間的問題,淩雲繡並不打算就此作罷。

淩青每次都含糊其辭的敷衍過去。淩雲繡時不時的叫程晉來醫院陪她聊天,她旁敲側擊的問他的想法,程晉從不正面回答,或者扯開話題。

淩雲繡覺得有些力不從心,兩個孩子彼此一點意願都沒有,她說再多都沒用。她心裏是矛盾的,希望女兒追求自己的幸福,可是又怕她太年輕,不清楚自己要什麽。她不希望淩青經歷失敗的婚姻,她的性格,太容易受傷害。

如今撮合不成,就順其自然吧。魏予澤不是不好,只是看他悶悶的樣子,和淩青都不太愛說話,如果兩個人生活缺乏溝通,很難走下去。

周末,淩青去找王方瑜,她們約好在游樂場門口見。

淩青先到,她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羽絨服,手裏捧著兩杯熱奶茶,站在門口等。

王方瑜站在遠處看著淩青,露出欣慰的笑,她身邊還有她。

淩青被人從後面抱住,她知道是王方瑜。

她插好吸管,轉身遞給她:“你愛的,香草味。”

王方瑜接過來喝了一大口,在淩青臉上“吧唧”親了一口,然後傻傻的笑:“我今天要坐最刺激的!”

淩青看出她情緒不對,擔憂的問:“你可以嗎?”王方瑜雖然膽子大,性格也大方,但是她怕高,以前從沒坐過這些東西。

她拍拍胸脯:“沒問題。”

第一個就去跳樓機,還沒走近就聽見尖叫聲此起彼伏。王方瑜站在下面向上看了一眼,臉色都變了。

淩青握著她冰冷的手:“要不別坐這個了,我們去坐旋轉木馬。”

“那多沒勁,我今天就要征服這個!”

可是坐上去之後,她就不這麽說了,她拽著淩青的手,要下去。

“媽呀,腿軟了,我不坐了,不坐了,老娘不當好漢了。”

可是已經來不及了,她們開始慢慢上升,大家都沒什麽反應,王方瑜一個人率先尖叫起來。下落的時候她的叫聲更大,差點劃破天際,淩青不但要擔心耳朵是不是會聾,還要操心王方瑜會不會把嗓子喊破。

下來之後,她雙腿打顫,站都站不穩。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兒,她又要去坐過山車,淩青怎麽勸她都不聽。

過山車排了很久的隊,也是上去就開始叫,叫到結束。下來她就吐了,吐完之後又哭又笑,弄得淩青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她實在不能再坐了,淩青說帶她回家。

“我沒家,那不是我家!”

兩個人最後去坐了摩天輪。

“他們勾搭在一起一年多了。”

淩青知道她在說誰,她安靜的聽著。

“羅涵懷孕了,為了那個孩子,他必須要和我媽離婚,知道為什麽嗎?”她看著淩青。

淩青搖頭。

王方瑜笑了,笑中帶著淚:“因為我媽不能生育,我只不過是他們領養的,而羅涵肚子裏那個才是他的親骨肉。”

淩青大概是最近經歷的事夠多了,這回沒有什麽過多的感受,只是心疼方瑜。

“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?”

“他們已經準備好要辦離婚手續,可悲的是,沒有人願意要我。”她說著又笑了起來。

淩青抱著她:“方瑜,還有我在。”雖然她知道這句話多麽蒼白無力,但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安慰她的方式。

王方瑜埋在她懷裏哭了很久。

她爸說會養她到她結婚那天,她現在什麽都不想管了,先把大學念完再說。淩青聽了她的打算,安下了心。

晚上,兩個人去小吃街吃麻辣燙,淩青占著位置,王方瑜去選菜。她們以前都是挑很多,裝在一個超大的碗裏,三個人一起吃。

選好之後遞給老板:“不要醋。”

老板在忙碌中擡起頭,笑著說:“小姑娘一個人能吃這麽多啊。”

她指著他身後:“我們......兩個人。”淩青的身邊空空如也,她們已經不再是三個人,討厭醋味的那個人從此不存在了。

“老板,多放點醋。”

簡短的對話,淩青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,對著走過來的王方瑜認真的笑了笑。

王方瑜又去旁邊的燒烤攤要了些燒烤。她讓淩青陪她喝酒,沒等淩青說話,王方瑜直接搬過來一整箱,一口氣全開了。

“今天咱們不醉不歸!”

淩青就怕她喝多,她的酒品不好,喝醉就胡言亂語,還喜歡到處跑。

“你少喝點。”

王方瑜一邊說好,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。

她們一個負責吃,一個負責喝。王方瑜酒量不錯,可這次沒喝幾瓶就醉了。

王方瑜一手拿著酒瓶,另一只手用力抓住淩青的胳膊:“他們如果因為沒有感情離婚,我不會傷心。如果我爸的情人是別人,我也不至於太難過。說白了,我現在之所以這麽痛苦,全他媽的都是拜她所賜!”

淩青的手臂很痛,但她任由王方瑜捏著,一聲不吭。

“你說我對她不夠掏心掏肺嗎?她和我爸結婚,把我放在哪兒?她這是在逼我惡心她!”

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,淩青拉住她的手。

“你知道嗎,我從來沒想過,有一天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。以後我是不是還要叫她一聲‘媽’,可笑吧,呵呵......”

淩青扳正她的身體,四目相對:“一切都會過去的。”

王方瑜的眼神沒有焦距:“淩青,你這話真他媽的假!”

“難道你想抱著這件事不放手,到老死嗎!既然已經發生了,你為什麽不學著接受,非要頹廢下去。方瑜,拜托你,不要這樣。”

她對淩青微微一笑:“放心,我知道。”

淩青送她酒店,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,天亮之後才離開。

閉上酸澀的眼,她拽著手機,地鐵正往學校的反方向去。

GX大樓下,淩青站在門口躊躇不前。

一輛保姆車緩緩停在淩青面前,車門打開,關馨從上面走了下來:“跟我上去吧。”

兩個人在電梯裏,淩青想起了她們第一次見面,那時候怎麽都沒想過她們會扯上關系。

“知道叔叔今天叫你來幹什麽嗎?”

淩青搖頭,她確實不知道。

“一會兒開記者招待會,正式對外公布你的身份。”

話說完,她轉頭看淩青,雖然她戴著墨鏡,但淩青感覺到她的目光很犀利,想把她刺穿。

電梯停在十六樓,關馨率先走了出去,淩青卻站著不動。

“我不稀罕!”她從什麽地方來,就想回到什麽地方去。他們眼裏的好,她並不想要。

走進病房,淩雲繡正在看電視,好巧不巧,電視裏正在直播GX的記者招待會。

淩雲繡看見淩青之後,皺起了眉頭,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招待會現場嗎?

“你怎麽回來了?”

淩青黑著臉:“媽,是不是你讓他這麽做的?”

“我是為你好。”

“我不需要!”

淩青從來沒有大聲和她說過話,淩雲繡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,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。

“這件事沒得商量,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,就回關家。”

“要回你自己回。”

不顧淩雲繡在後面叫她,淩青頭也不回的跑出醫院。

她可以理解淩雲繡的做法,卻不能接受。先不說賀丹第一個不待見她,關婧也未必樂意,雖然她接受了淩青是她姐姐這個事實。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,她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關家的每一個人。

關海平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知道她的存在,可是這麽多年,他都沒有來認她,現在因為媽媽的病,他才來做這些事,未免太晚了。關海平有一個女兒,她這個當初被他拋棄的孩子,其實可有可無。她不需要關家任何人的憐憫,從始至終,她都不需要這個所謂的父親。

GX的記者招待會對最近關馨的緋聞進行了澄清,原本對外宣稱的公布一個重要消息也不了了之,記者雖然覺得蹊蹺,但沒有追問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。

淩青仍舊每天都去醫院,只是不和淩雲繡說話。淩青知道自己不該使小性子,但這個事情她不想妥協。

自從記者招待會過後,賀丹偶爾會來醫院看淩雲繡,她們說話的時候,都把淩青支開。賀丹走後,看淩雲繡沒有什麽異樣,淩青才放心。

他們訂好了結婚日期,王方瑜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上跑去找羅涵,淩青說什麽也勸不住她。她不放心,掛掉電話之後也匆匆趕過去。

門大大的開著,裏面的一幕驚呆了淩青。

王方瑜手裏拿著一瓶紅酒,瓶底對著羅涵,屋子裏一片狼藉,紅酒混著瓶渣子將地板染得血紅,兩個人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,看起來觸目驚心。

“方瑜,你幹什麽!”

王方瑜不理她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羅涵的臉:“說啊。”

羅涵面不改色:“我沒什麽要說的。”

“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。”

羅涵突然笑了:“你去和你爸說,看他讓不讓我走。”

“賤人!”

她將手裏的瓶子甩向羅涵背後的墻。

“砰”,雪白的墻上霎時開出一朵刺眼的血花,瓶子破碎,殘渣飛濺,打在羅涵的背上。

王方瑜扯下脖子上的項鏈,仍在羅涵臉上。

“當初真是瞎了眼,引狼入室。”

淩青把項鏈給她後,她一直戴著,但從現在開始,它沒有任何意義。

王方瑜離開,淩青站在那兒,眼神覆雜的看著羅涵。

“怎麽,你也想罵我?”

淩青搖頭,往門口走去。

還沒跨出門,淩青停住了腳步,回過頭對她說:“你做這一切,有沒有考慮過方瑜的感受?你心裏應該最清楚,沒人比她對你更好了。”

說完她徑直離開,身後那扇厚重的門重重的關上,隔絕裏外。

羅涵和王申婚禮之前,王方瑜走了,那天在機場,她說以後應該不會再回來。淩青對她笑了笑,只要她覺得好就夠了。

最近事情太多,周小果知道淩青心情不好,打算帶她出去散散心。淩青不想出門,周小果連拖帶拽,直接把她拉走。

“我告訴你,心情不好就要發洩,現在我就帶你去商場血拼。”周小果在公交車上一本正經的說。

“你別拿我當借口。”

周小果咧開嘴笑:“主要是你,我順便買點東西。”

“是,你很偉大。”

“......這話,說得對。”

看著周小果一臉得意的樣子,淩青輕笑。

周小果摟住她的肩:“這樣多好看,告別苦瓜臉。”

一進商場,周小果就拉著她去了男裝區,給文正溪買衣服。淩青跟在她後面,問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。

“我覺得他已經開始接受我了,相信很快就能徹底攻下他。”

周小果看上一套西裝,跟著店員去拿文正溪的碼,淩青無聊的東看西看,最右邊的模特身上那件深藍色大衣吸引了她的目光。

店員走過來:“您眼光真好,這是我們店裏剛到的新款,它采用的是歐式3D立體剪裁,整體看起來簡單高貴,時尚的......”

“這件衣服多少錢?”她還要看自己買不買得起。

“額,這件衣服原價1788,最近總公司周年慶,打八折,1430元。”

這麽貴,都抵上她一年買衣服的錢了。

“猶豫啥呀,直接買了,多適合他呀,你又不缺這點錢。”周小果拿完衣服回來。

這件衣服她真的很喜歡,幾乎是看見它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上身效果會是什麽樣。經不住勸,她一咬牙,還是決定買下來。

“好的,您要多大碼?”

淩青哪裏知道。

店員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:“那您可以告訴我他的身高和身材,我會給您推薦最合適的尺碼。”

她用手在頭頂比劃:“大概這麽高,胖瘦......”

周小果在一邊看不下去了,直接從網上找出魏予澤的照片給店員看:“喏,就這個身形。”

店員當然認識手機裏那個人,看了一手機,又看著淩青,征詢她的意見。

淩青不好意思的對她點點頭:“嗯。”

她沒帶那麽多現金,刷卡的時候,淩青覺得肉疼得緊。

上次他送的那條裙子,很貴,試過之後就收起來了,她覺得自己穿不了。對她來說,這件衣服價格已經很高了,希望他不會嫌棄。

已經進入十二月,他說的時間,就快要到了。

買完東西,周小果又拉她到文正溪公司樓下,剛好是下班時間,陸陸續續有人從公司大門出來。

不一會兒穿著正裝的文正溪走了出來,周小果跑過去:“正溪學長,你下班啦。”

“嗯,淩青也來了。”

淩青微笑著點頭。

周小果和他說了幾句話,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,他不要,周小果硬塞給他,然後拉著淩青跑了。

“哇,幾天不見,正溪學長更加帥氣逼人了,普通的西裝穿在他身上,簡直了!”

淩青把袋子抱在懷裏,直接無視旁邊差點流哈喇子的周小果。

陳琳琳和吳念都在床上玩手機,她們自從上次吵架後,到現在還沒說過話。陳琳琳只是偶爾和周小果說幾句,也不理淩青。她已經好幾天沒出去找王浩了,可能是想通了。

晚上淩青得到一個好消息,魏予澤告訴了她確切的回國時間,二十一號,還有半個月。這個數字給了淩青莫大的安全感,仿佛在迷途中突然找到了正確的方向。

這天晚上,淩青睡了近段時間來唯一的一個好覺,一夜無夢。

日子總算平靜下來,淩青的心情舒緩很多,把之前的不愉快也拋開了。

一段時間不見的程晉和關婧在陪淩雲繡說話,程晉和淩青單獨聊了幾句。

“予澤快回來了,高興吧。”

淩青紅著臉沒說話。

“他雖然表面看起來拒人於千裏之外,但心底很柔軟。”

程文慧和魏立成的婚事是家裏早就定下的,當年魏立成一心都在魏予澤的母親身上,當時程文慧知道自己懷孕,主動提出了離婚。後來,程文慧生病,魏立成才知道程晉的存在,然後將他們母子接走。

程晉剛被接回來的時候,魏予澤從來不和他說話。長達三年時間,兩個人在同一屋檐下,卻沒有任何交流。程晉有時試圖和他說話,但看見他冷冰冰的表情之後,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了。

後來,程文慧病重,魏立成正和石蘭打得火熱,大多數時間顧不上他們,這前前後後都是魏予澤在幫忙。他們那段時間才開始有語言交流。

“你們兩個呀,有些地方還挺像的,在某些方面,要主動一點。”

“怎麽主動?”

程晉神秘莫測的笑:“你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。”

程晉和關婧剛走,關馨就來了醫院。她和淩雲繡說了幾句話,放下手裏的東西就要走,讓淩青送她下樓。

“予澤要回來了,你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吧。”

淩青不知道她這話什麽意思。

“他本來要在新加坡一年,但是現在他要提前回國,這是為什麽你最清楚。”

淩青一頭霧水,他不是把那邊的問題處理好就可以回來嗎?

關馨根本沒在意她說的話:“淩青,我叔叔欠你們的,但我不欠,所以我不會把他拱手讓給你。”

淩青最不願意這樣的局面出現,可現在已經無法避免,關馨為了魏予澤要和她針鋒相對,而她心裏清楚,無論從哪一點來說,她都沒有勝算。

關馨來這一趟讓淩青心裏亂糟糟的,她現在覺得魏予澤不回國也許更好,她還沒有準備好和關馨爭。

淩雲繡的病情又嚴重了,淩青看著病床上瘦得皮包骨的淩雲繡,心痛不已。

趁淩雲繡在休息,淩青回學校拿了點東西,回來的時候,在醫院樓下碰到賀丹。淩青對她沒什麽好感,她總覺得賀丹來看淩雲繡其實是另有目的。

淩青走到病房門口,裏面傳來“咚”的一聲,她推開門,看見淩雲繡摔倒在地。

淩青跑過去扶起她:“媽,你怎麽了?”

淩雲繡虛弱的搖搖頭:“沒事,不小心掉下來的。”

淩雲繡躺上床,很快又昏睡過去。

下午淩青問她想吃什麽,她說想喝點小米粥,淩青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店,她急忙跑去買。

回來的時候淩雲繡還在睡,淩青放下粥,走到病床邊叫她。

“媽,粥買回來了。”

......

“媽?”

淩青搖她的手臂,可她沒動靜。淩青一下子哭出來,按鈴叫來護士,緊接著醫生也了趕過來。

“馬上搶救!”

淩青被關在手術室外,坐立難安。

程晉匆匆趕來:“別擔心,會沒事的。”

淩青艱難的點頭,希望如此。

幾個小時過後,淩雲繡被推出來。

“病人應該是受了刺激才會昏迷,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,不能受任何刺激。”

淩青無力的站在那裏,程晉點頭:“知道了,謝謝醫生。”

淩雲繡進了重癥監護室,程晉陪著淩青在外面守了一夜。

第二天一早,淩雲繡醒了過來,他們兩個進去看她。沒說幾句話,淩雲繡又睡了。

下午關海平來了醫院,他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,在外地出差。

“青青,別擔心,會好起來的。”

淩青看他滿臉掩蓋不住的疲憊,勉強點點頭。

關海平走的時候,淩青叫住他:“回去問問她,到底對我媽說了什麽。”她相信他明白,那個“她”指誰。

關海平一楞,然後快步離開。

很快,關海平帶著賀丹來了醫院。賀丹一臉不情願的朝她走過來,淩青看見了她臉上的巴掌印。

“青青,她不是故意氣你媽媽的,我帶她來跟你道歉。”

淩青心裏清楚,賀丹大概會和媽媽說什麽,但她實在太過分,媽媽重病在身,她還來刺激她,簡直沒人性。

淩青看著重癥監護室裏躺著的淩雲繡,一聲不吭。

關海平將賀丹拉到她面前,讓她道歉。

“我說的都是事實,我有什麽錯。”

關海平怒氣沖天:“不可理喻,今天你必須向青青和雲繡道歉!”

淩青實在覺得惱火:“你們煩不煩,安靜一點!”

話剛說完,一群醫生護士跑過來,進了病房。

淩青抓住一個護士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病人呼吸和心跳停止了,需要馬上搶救。”

醫生護士全部進去,門緊緊關上,窗簾拉上,完全看不見裏面的情況。

淩青覺得呼吸困難,心口像被石頭死死壓住一般,眼裏的淚怎麽都止不住。

“都是你幹的好事!”關海平罵賀丹。

淩青蹲在那裏,將臉埋在膝蓋上哭。

關海平看著她縮成一團顫抖身體,想抱抱她,淩青躲開了。淩青眼神裏的責怪和埋怨讓他不知所措,擡起的手無奈收回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重癥監護室的門打開,醫生走了出來。

淩青死死盯住醫生的嘴巴,希望他不會說出那句話。

“我們已經盡力了。”

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幾個字,淩青後退兩步,不願意相信,這難道不是電視裏的場景嗎?怎麽會,怎麽會呢?

“進去見她最後一面吧。”醫生嘆口氣,搖頭走遠。

淩青跑進去,淩雲繡半睜著眼,臉上掛著難以辨認的微笑。

“青青,別哭,聽我說。”

淩青擦掉眼淚,猛點頭:“好。”

“你長大了,我相信你可以照顧自己。除了你,我沒什麽放不下。”她的聲音很小,斷斷續續的說著,“青青,媽走了,你不要傷心太久,知道嗎?”

她費力的擡起手擦淩青不斷湧出來的眼淚:“傻孩子,別哭。”

她看向淩青背後的關海平,示意他走近。

“雲繡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

“現在說這些幹什麽,青青以後就交給你,你這個當爸爸的也該照顧照顧她了。”

關海平老淚縱橫:“放心吧,我一定照顧好她。”

“青青,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強迫自己,跟著自己的心走。”這是淩雲繡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“媽,可不可以別走,媽......”她拼命搖頭,眼淚滴到淩雲繡蒼白的臉上。

貼在臉頰上粗糙的手,漸漸流失溫度,從她手裏滑落。那一刻她的世界分崩離析,支離破碎。

淩青跪坐在地上,冰冷的溫度傳遍她的全身,讓她麻木。淩雲繡被推走,關海平將她扶出病房。

關海平看著杵在那兒的賀丹,氣不打一處來。

賀丹沒想到淩雲繡這麽快就去了,心裏不安,嘴上卻不饒人:“看什麽!”

“你還說,要......”

淩青冷漠的看著他們:“閉嘴!”

關海平神色覆雜的看著淩青:“青青,我......”

“你們都給我滾,越遠越好。”

關海平臉快皺成一團,眼角的淚痕還沒幹,想走,卻邁不開腿。

“沒聽見嗎,我叫你們滾啊,滾!”

腳步聲逐漸遠去,淩青癱坐在地上,任由眼淚肆無忌憚的傾瀉而下。

“青青,起床了。”

“青青,過來吃飯。”

“青青,快來吃水果,對皮膚好哦。”

......

“青青,媽走了,你不要傷心太久,知道嗎。”

沒了,都沒了。

那個獨自撫養她長大的女人,笑容溫柔明媚,聲音溫潤好聽的女人,就這樣走了嗎?這一輩子還有那麽長,她以為未來還有好多時間可以和她在一起,她最珍惜最愛的人,為什麽這麽早就永遠的離開了,今後的生活她一個人該怎麽過,到底該怎麽過?

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服,胸腔裏裏外外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她快要無法呼吸。

沒多久,又有腳步聲傳來,此刻的淩青聽不出其中的焦急。

她啞著嗓子:“讓你們滾,聽不懂嗎?”

其中一個人朝她走過來,伸手拉她。

她奮力掙紮,大聲吼:“放開我!”

那人強勢的拉起她,她踉蹌的跌入他的懷裏。

熟悉的味道,熟悉的溫度,熟悉的感覺,是他,他終於回來了,她終於等到了他的懷抱。

淩青靠在他的胸膛:“我媽她......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,更是讓她不能自已,徹底崩潰。淩雲繡生病以來,她一直很壓抑,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爆發,在他懷裏痛哭流涕。

魏予澤輕撫她的背,她穿得很單薄,全身冰冷。他伸手,助理馬上將手裏的外套遞過來,魏予澤將淩青嚴嚴實實的裹住。

哭完之後,淩青發現魏予澤後面還站著幾個人。關馨臉色很難看,程晉擔憂的看著她,關婧臉上不知道的是什麽表情,魏予澤的助理也看著他們。

程晉走上前問:“還好嗎?”

淩青的眼眶再次濕潤,艱難的點頭。

淩青渾渾噩噩的,魏予澤一直牽著她冰涼的手,帶她到了他的公寓。洗漱的時候,她站在鏡子前,看著自己的臉,眼前出現了淩雲繡的影子,她在洗手間裏哭起來。

魏予澤聽見聲音,走了進去。

“怎麽又在哭。”

她哭的更兇了。

魏予澤溫柔的抱著她:“能不能別哭了,嗯?”她的樣子實在讓他心疼。

擰幹熱毛巾,替她擦完臉,然後帶她去臥室睡覺。

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,但睡得不安穩,皺著眉頭,一只手緊緊抓著被子。

魏予澤兩天前接到程晉的電話,說淩雲繡的情況撐不了幾天,他安排好公司的事情,匆匆趕回來,不過還是晚了一步。

魏予澤洗完澡,換了衣服,坐在床邊陪著她,後半夜才去休息。

魏予澤起床的時候,淩青不在房間裏,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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